张光茫
自古以来,中国人与茶相依为命。缥缈了数千年的一缕茶香,浸润了古时诗篇,氤氲了今日笔墨。茶,已然成为一种文化,在潜移默化中,滋养着每个中国人心底的诗意。在文学名家的笔下,这盏茶可以品出风雅悠闲,可以品出红尘人间。
周作人在《吃茶》中写道:“从前东坡说饮酒饮湿,我的吃茶就和饮湿相去不远。”古人饮茶的分量都是很多,唐人所说喝过七碗觉腋下习习风生,这碗似乎不是很小的。周作人所喝的只是一碗。而且,他根本不讲究什么茶叶,反正就只是绿茶罢了。
林语堂是个茶中高手,熟知茶性,深知茶道。他说:“只要有一只茶壶,中国人到哪儿都是快乐的。”他在《谈茶与友谊》中写到,茶有一种本性,能带我们到人生的沉思境界里去。在婴孩啼哭的时候喝茶,或与高谈阔论的男女喝茶,是和在雨天或阴天摘采茶叶一样的糟糕。
汪曾祺说自己对茶实在是个外行。茶是喝的,而且喝得很勤,一天换三次叶子。他每天起来第一件事,便是烧水,沏茶。但是毫不讲究,对茶叶不挑剔。他在《寻常茶话》中回忆,曾喝过真正的狮峰龙井雨前新芽,每蕾皆一旗一枪,泡在玻璃杯里,茶叶皆直立不倒,载浮载沉,茶色颇淡,但入口香浓,直透脏腑,真是好茶!只是太贵了。一杯茶,一块大洋,比吃一顿饭还贵。狮峰茶名不虚传,但不得虎跑水不可能有这样的味道。他自此方知道,喝茶,水是至关重要的。
贾平凹在朋友家品茶,这茶吃得讲究,全不用玻璃杯子,一律细瓷小碗。他在《品茶》中写到,朋友让众人静静坐了,慢慢饮来,众人窃窃笑,打开碗盖,便见水面浮一层白气,白气散开,是一道道水痕纹,好久平复了。朋友说,先呷一小口,吸气儿慢慢咽下,众人就骂一句“穷讲究”,一口先喝下了半碗。这么喝着,谈着,时光就不知不觉消磨过去,谁也不知道说了多少话,说了什么话,茶一壶一壶添上来,主妇已经是第五次烧火了。所以说,品茶时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
苏童觉得喝茶是自我款待的最简捷最容易的方式。他在一个安静的春夜,捧住一杯新沏的春茶,突然对于茶的美妙有了一种醍醐灌顶式的顿悟,茶的无可比拟的绿色,茶的无可比拟的香气,果然就在手边,果然就在嘴里。他在《一杯茶》中这样写:喝一杯好茶,能领略茶中的绿色和香气,浮躁蠢动的心有时便奇异地安静下来,细细品味了竟然怀疑这是大自然馈赠我们的绿色仙药,它使我们在纷乱紧张的现实中松弛了许多,就因为注水泡茶的一个动作,就因为举起茶杯时的一种期待,就因为杯中的那点绿色,那缕香气。
茶如人生,人生如茶。文学名家的脾气秉性,也尽在一杯清茶之中。他们与茶的缘分,也为品茶增添了不少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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