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黄委会黄河水量总调度中心,不断闪烁的屏幕、不停更新的数据、密密麻麻排布的黄河电子板,让记者忍不住“哇”了一声:这就是我们每天行走追寻的黄河啊,它像一个鲜活的个体,每一次心跳、每一个脉搏都清晰地投射在眼前。
采访组成员们在电子板前,用手指点过上面每一处我们打卡过的标记:龙羊峡、李家峡、刘家峡、盐锅峡、青铜峡、三门峡、小浪底……就像黄河上游遇到的那位“老水电”一样,自豪地在地图上比划,不过人家“老水电”说的是“这些地方我都工作过”,对记者而言只不过是“这些地方我都采访过”。
眼前的“黄河”,被LED灯投射成了“五色河”。黄河上游是紫色,那是我们曾经舀起来喝过的一类水、二类水。进入兰州开始变黄,经过黄土高原则黄色更浓,与我们肉眼看到的情形类似。再往晋陕蒙交界处,那是煤炭的“老家”,“黄河”的颜色越来越暗……
地图上,每一处重要点位都自带一块小屏幕,记录着实时数据。前天我们刚经过的潼关水文站,此时最新流量是850立方米每秒。前天那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当时流量数据是675立方米每秒。看来,这两天的流量有所增长。
再看看黄河几字形拐弯的左上角——河套灌区,几个引水口的流量数据显示为0。工作人员说,现在那里天寒地冻,看来农灌结束了。时间过得真快啊,10月下旬采访组到此地时,河套大地上的淤地坝正在辛勤地往黄河北侧的农田运水,秋浇是这里特有的灌溉方式,浇过水的地冬天冻住了,等来年春天一化,有利于耕作。
黄河下游,我们即将行走的所在,也有一块闸口密集河段,电子板上的小点位,随手一指就是万亩地,地上会有多少百姓指望着黄河水养活啊!
人民日报记者曾在20年前的采访笔记中提到,黄河下游的山东人看到上游河套灌区呼呼地从黄河吸水种稻,羡慕嫉妒恨啊!那时断流严重,入海口见不到一滴黄河水。
现在,在这电子板上把两地闸口的数据一对比便知。今天河套灌区引水流量为0,中下游花园口的流量是530立方米每秒。河套地区水利工作人员曾说过,他们从黄河引水多少,要看能否保证留给下游的流量至少有300立方米每秒。从今天来看,这一要求还有富余。
一路采访,常听到念叨,“黄河已经20年没断流了”。这成绩来之不易。黄河下游干流自1972年到1999年28年间,断流了22年。最严重的1997年,下游河道利津站断流226天,断流河长达704公里,占黄河下游河道的90%。
20年前,用水矛盾的冲突可想而知。
其实,早在1987年,国务院就批复“八七”分水方案,对沿黄各省(区、市)用水量进行了规定,然而,各地照样大大咧咧过量猛“喝”黄河水,黄委会也无可奈何。2006年《黄河水量调度条例》颁布实施后,黄委会才算是把黄河真正管起来了。
20年前,因断流严重而开始严格控制中游用水,实施起来却很困难。黄委会水量调度处处长可素娟说,人们从不觉得用黄河水还要受限。干旱时,村民们甚至把黄委会监测用水的工作人员软禁在监测站,自己砸锁开闸放水。黄河性情多变,旱涝急转,水资源时间和空间分布不均衡,一旦汛期来了,监测员要24小时严盯水情,一小时一报。人民日报记者20年前的采访笔记中比喻,黄委会是个尴尬的“河官”。
现在的黄委会今非昔比,那是黄河上真正的“大咖”,铁面无私。“八七”分水方案沿用至今,沿岸人口、耕地面积增加、工业发展水平提高,需水量增大,各地都喊“渴”,在黄委会统一调度监管下,各地本本分分引用规定的黄河水量,不敢逾矩。
各省区也在努力,推行节水型农业,退出一批高耗能产业,发展新兴产业,利用城市中水……
黄河水资源有限,必须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