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2015年,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强调,维护进城落户农民土地承包权、宅基地使用权、集体收益分配权,支持引导其依法自愿有偿转让上述权益。2016年,《国务院关于实施支持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若干财政政策的通知》要求,逐步建立进城落户农民在农村的相关权益退出机制,积极引导和支持进城落户农民依法自愿有偿转让相关权益。重庆市梁平县作为全国农村改革试验区所开展的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退出试验,是一次破冰之旅,或将为处理这一关系提供新的思路和选择。
“农地退出”破题
——重庆市梁平县农村土地改革试验调查
本报记者邓俐
“高梁山下一平坝”曰梁平。重庆市梁平县蟠龙镇义和村一组张家湾的洞湾有一股山泉水,汩汩流淌,终年潺潺,不论寒冬酷暑,水温差不多都在17.8℃。2014年3月,在云南经商多年的梁平县金带镇仁和村农民首小江看上了这块山清水秀的“宝地”和这湾神奇的水,与当地村民和村集体组织商定后,20户村民自愿有偿退出15亩土地承包经营权。首小江把户口从原村迁至义和村,经成员代表大会民主表决后成为本集体成员,每亩向集体缴纳3.45万元的承包费用,以《农村土地承包法》规定的“其他方式承包”该地块。退地农户拿到每亩3万元的补偿,村集体获得了每亩0.45万元的管理收益。首小江投巨资建起基地,养起了中华鲟、红鳟等名贵冷水鱼。2015年,政府部门还为首小江发放了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证。这是当地“农村承包地退出”试验之前农民自发的“退地”尝试。
2014年底,梁平县作为全国第二批农村改革试验区,一项探索低调推进:通过在礼让镇川西村和屏锦镇万年村开展农村承包地的有偿退出试点,在保障农民利益的前提下,找到盘活农地资源、实现城乡市场要素高效配置的路径,助推农民市民化和新型城镇化进程。截至目前,梁平县已有101户农户自愿有偿退出承包地297.47亩,成功实现破题。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新形势下深化农村改革,主线仍然是处理好农民和土地的关系。”梁平县作为全国农村改革试验区所开展的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退出试验,是一次破冰之旅,或将为处理这一关系提供新的思路和选择。
在这场退地改革中,哪些人退地了,如何实现平稳有序退地,退地过程中遇到了哪些问题和挑战?初冬时节,记者来到梁平县,进乡村、访农户、看变化,为这些问题寻找答案。
两类农民最想退地
屏锦镇万年村是梁平县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退出试点村,共有3003亩耕地,流转面积2720亩,流转率达90%,49个家庭农场、农业公司和合作社等新型经营主体经营着该村大部分耕地,该村80%-90%的劳动力从事非农工作,30%的劳动力去县外打工,不少进城农户愿意退地。礼让镇川西村是另一试点村,共有1180户农户,第一次摸底就有300多户愿意退出承包地,农户退地意愿强烈。调查发现,两类人最想退地。
一类是进城站稳脚跟的农民,他们在城镇买了房,有稳定的职业和收入。
“种地又苦又累,风险大效益差,这辈子都不想种了,不如退了,得点现钱。”川西村9组53岁的吴建平道出了这类人的心声。吴建平做家具销售生意多年,在镇上购买了300平方米的门市房,他家已经12年不种地,4.56亩承包地让别人免费耕种。村里推行承包地退出试验后,他第一个赶回来申请退地。
同组的王元伟今年45岁,已在广东做了20年木工,月收入1万元以上。他算了一笔账:他家7.17亩承包地已经出租7年,一年租金不到5000元,租金有一搭没一搭。退出承包地可以得到10万元补偿款,若买年利率6%的理财产品,年收入6000元。“我既不愿种地也不会种地,一次性退出更划算。”王元伟这样说。
另一类人则是上了年纪,想退出承包地后,进城与有稳定职业和住所的子女团聚、安享晚年的农民。